清秋霜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獒龙】后海夜色

*龙队的唱歌梦想由我来守护



11月中旬的北京,天色灰扑扑地冷着。马龙背着吉他在鼓楼下车,沿着右手边的路往前走不过百米,窄窄的巷子口上挂着蓝底烫金的四个字——烟袋斜街。

他工作的酒吧在巷子的那头。

这条街一年四季人都不会少,和隔着马路相望的南锣鼓巷一样,年年岁岁里头都充斥着年轻的游客。沿街开的纪念品小店里的东西都是淘宝里翻了倍的价格,高高搭起来的糖葫芦铺子里一串山楂果要卖12块钱,还酸的掉牙。

他就是在离糖葫芦铺子不过五米的地方瞧见的张继科。

后者穿着黑色厚重的毛呢外套和铁灰色的高领毛衣,清隽的轮廓染了风霜,高挺桀骜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更显得那人气质出众,好看得让人不能久视。

只是他身旁跟了个年轻的孩子,单薄挺拔的身材比他矮不了多少,小脸上长了对灵动有神的大眼睛,正仰头对着他讨好地笑。两人嘴里似在说些什么,马龙听不真切,只看见张继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钱包,大约是依了那少年。

原是要根糖葫芦。

 

也许是马龙一动不动站得太久了,那边的两个人竟然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张继科钱包还握在手里没收起来,那少年捏着竹签笑得开心,马龙不自在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扭头走了。

周雨看见张继科一直盯着那个背着吉他的男人看,人家都走出百八十米了还盯着不放,嘴里喊着山楂果含糊不清地问:

“哥你还看呢?”

张继科拧了一把少年的耳朵,回头笑着说:

“都怪你。”

周雨捂着耳朵呼痛,小声驳了句:

“关我啥事啊?”

 

周雨是第一次来北京,这一路沿着巷子走过去,凡是看见的能吃的,也不管好不好吃,门口的队排的长不长,都是要吃一吃的。街边小店里卖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就算不买也是要摸一摸瞧一瞧的。张继科只管在后面跟着掏钱,模样像足了陪女朋友逛街的男人,于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周雨你还是个男人嘛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周雨捏着一个糖人面爱不释手,听见这话也不气,笑着答:

“这东西小胖肯定喜欢,这次他来不了,我得把双份的都玩够了,给他多带点东西回去。”

张继科听了轻轻笑了声,没管他了。

 

等到穿过巷子,华灯初上,初冬里烟柳画桥的后海已经热闹起来了。桥对面开了家露天酒吧,北风瑟瑟里只有孤零零的灯光和雨棚。

张继科领着刚刚吃完一整碗爆肚的周雨推开了一间酒吧的木门,门口的风铃摇曳起叮叮当当的声响。马龙坐在大门斜对角的地方,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红色的低领毛衣,浅黄的顶灯下他露着白皙如玉的脖颈和锁骨,眼眉低垂抱着一把木质的吉他细细地调音。

酒吧里的顾客还不算多,张继科找了个离他颇近的桌子坐下,好看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瞧。

马龙调好音抬头看见了他,弯起嘴角对他笑了。

这一笑,就让张继科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候。

 

 

三年前也是这般初冬里北风萧索的天气,张继科领着三天休假回了趟北京。那是他调去大连八一军区之后第一次回家,为了是亲姐姐的婚礼。

婚礼头一天母亲嘱咐他过来荷花市场替她拿些东西,他却在路过后海时鬼使神差地遇上了一个男人。

彼时两人都不过是少年模样,饶是自恋如张继科,也觉得马龙是他二十多年声色犬马的生命里遇见的眉目气质最温润的男人。人年轻的时候最信命,也最容易信一见钟情。

那天下午难得的天清气朗,马龙坐在酒吧二楼的露台唱歌,张继科也不上楼,就这么站在桥上看他。听他从英文唱到中文,乡村唱到民谣,期间或许是谁点了一首歌,他皱了皱眉头,少有的犹豫了一番。然后细致葱白的手指慢慢挪动了调音器的位置,G和旋起调,嘴唇轻轻贴上麦克风,他开始唱的是:

 

“想用一杯latte把你灌醉,好让你能多爱我一些。暗恋的滋味,你不懂这种感觉……”

 

这歌张继科以前上学那会儿听过很多次,却很少去细想歌词,或许是那天马龙的声音太过于温柔,夜或许夕阳下什刹海的风景让人太容易心动,张继科那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马龙唱完那首歌就收起吉他离开了,等张继科过去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捞着。酒吧老板告诉他,马龙只在周一和周四过来。那天已经是周四了,周末张继科就得回大连,老板也是个极有道义的人,不能确定他的身份说什么也不肯透露更多信息。

“等他下次来了你自己去问他吧。”

老板摇着头,说完这句话就挥手走了。

 

张继科无奈驱车回家,车上拨了通电话给陈玘。

“喂,玘哥,我继科,找你帮个忙。”

那头陈玘乐了,笑问还有什么是我做得到你神通广大的张继科做不到的,说来听听。

他笑笑承了这句调侃,继续道:

“帮我查个人,后海Wings酒吧,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周一周四会过来唱歌。”

“查他干嘛,惹你了?”

这头张继科盯着后视镜在转向,却看见了一个背着巨大的黑色吉他盒的人影,那人围着一条看起来柔软温暖的红色围巾,实在好看得扎眼。

“对,惹我了。不用查了,碰上了。”

他挂了电话就熄火下了车,陈玘却被电话里的忙音搞得一头雾水,到嘴边的“少惹事,下手轻点。”还没说出去。

罢了。

 

马龙站在路边打车,张继科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他。这个点,下午六点的晚高峰,在地安门他想打车去三里屯,看着一辆又一辆空车的司机摆摆手离开,张继科没忍住笑出了声。

马龙听见声音回头看过来,目光中带着不解。张继科索性走上前去问:

“三里屯?”

“是……你是?”

“顺路,走吧。”说完指了指停在路边的SUV,不等马龙回答就直接走过去打开了车门。

马龙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只见他回过头来笑了,说:

“愣着干嘛,上车,不然你今天走不了了。”

 

那辆车牌白底黑字的奥迪,马龙到底还是上了。他把吉他放在后座,系安全带的时候余光瞥见张继科正伸手在试空调风口的温度。那人询问:

“赶场子?”

“帮个朋友。”

“几点?”

“六点半要到。”

继科抬手看了眼腕表,说:

“22分钟,会有点堵,不过够了。”

 

车安静地滑入夜色中的时候,马龙其实没有抱多大的期望,不过就是要连累学弟扣点工资了。

车窗外的霓虹灯变成一条条斑斓模糊的光线,张继科摸了摸口袋,问:

“介意我抽烟吗?”

马龙摇摇头。

马龙看着他从口袋抽出一根黑色细长的万宝路,打火机“磴——”地响了一声,然后擦亮了冒着蓝色清澈的火焰,马龙自己不抽烟,但他见过很多男人抽烟,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他叼烟的嘴角,火焰明灭间他长长的睫毛,他眉宇间自成一派的不羁,合在一起,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绝色。

为色所迷。

 

张继科发现马龙在看自己,微微摇下了一点车窗透气,也朝着那人的眼睛看了过去。

灯光暗淡夜色迷魅,更显得那人眉眼生的精致。

“看路。”

马龙也不避讳他的眼神,张嘴笑着,只让他看路。

“你歌唱的不错。”

张继科弹了烟灰,状似无意地说,刚抽完烟的嗓子带着迷人的低哑。

“吃饭的本事,错不得啊。”

这话说的逗趣,惹得继科又忍不住看了马龙一眼,两人一起笑了。

 

6点28,车准点停在了马龙报的酒吧门口。

马龙道了声谢就下车了,这趟毫无进展,令张继科有些无言的挫败感。正停车点着第二根烟的功夫,那裹着红围巾的人竟然又出来了,继科摇下车窗看着他,马龙笑着把他的烟给掐了,报了一串数字,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又进去了。

11位,手机号。

 

 

张继科一直觉得马龙穿红色最好看,正红的,衬得那人肤色跟上好的和田玉似的通透,让人忍不住想亲了又亲。

比如现在。

马龙身上这件毛衣还是他上次回北京给他买的,而后被他又在穿上扯过多次,领口已经有些大了,酒吧里开着暖气,那白生生的露出来的皮肤看得张继科口干眼热。

马龙平时十点下班,张继科和周雨就一直坐到了十点。等到他下台的时候,继科已经喝到耳朵尖都泛红了。马龙走过去把人扶起来靠着自己,周雨也跟着站了起来,乖巧地喊了声

“龙哥。”

马龙不认识这个少年,周雨发觉到马龙脸上的疑惑忙解释到:

“我是今年分过来跟着科哥的,科哥老是跟我提到你。”

一旁的继科已经完全喝高了,听见这话也嘟嘟囔囔地应着:

“嗯,马龙,我对象儿。”

马龙无奈叹了口气,这是喝了多少。

“他车停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龙哥,我打车回酒店就成,离这不远。科哥喝多了,你照顾他吧。”

说完还没等马龙回话,少年就拿起外套溜了。

 

马龙架着路都走不稳的人慢慢沿着什刹海边往前挪,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天,说:

“继科儿,听说今天有超级月亮。”

“什么叫超级月亮?”

张继科挂在马龙身上,双手圈着他的腰,问的含糊。

“嗯,就是挺大挺亮吧。”

继科闻言也抬头去看,北京这两天没有霾,那月亮看得挺清晰的。他问:

“龙啊,你还记得咱们俩上次一起看满月是什么时候吗?”

“上次……去年中秋节。”

 

去年中秋节张继科只有一天的假,那回是马龙从北京飞的大连。下午临近晚饭的点航班才到,张继科去机场接了他,给他定的酒店在就海边。

继科牵着他的手刷的门卡,一关门就把人按在门板上胡乱地亲。马龙还记得大连天黑的早,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他还被压在临海的落地窗上一遍又一遍地要。

后来他叫到嗓子都哑了,腿酸地圈不住他,却也一次都没喊停,因为离上一次两人相见,已经过去整整半年了。

 

张继科似乎也想起来了,那晚之后马龙在酒店的房间睡了整整一天,吃的饭都是他点的客房服务。

“对不起。”

马龙听见他这句没头没脑的道歉,笑了。

“你没对不起我。”

“龙啊……”

“嗯?”

“我好想你。”

 

张继科这次留在北京的时间格外的长,这都快一周了,却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马龙问他,他却顾左右而言他,索性也就不问了。

那天早上马龙是被张继科闹腾醒的,他的手冷得像冰块,伸进被窝里把他吓了一个激灵,睡眼惺忪的眸子睁开,好脾气地看着眼睫上糊着一层白色的人,问:

“干嘛呀?”

“起床,下雪了。”

“继科儿你是不是北京人啊?下个雪看把你乐的。”

张继科却不听,找了件自己最厚的大衣把被窝里的人裹起来,抗在背上直接背了出去。大清早的军区大院里该出门的人已经出了,剩下的人都还在睡觉,悄无声息。一夜之间整个北京城都银装素裹着,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给你堆了个雪人,快看。”

 

张继科从小就是个能闹会玩的主儿,就连堆雪人,也是这个大院里堆的最好的。那小人儿圆圆的脑袋胖乎乎的身体,栩栩如生的五官还有拱在身前圆滚滚的手臂,可爱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动起来。

马龙伸手摸了摸雪人的脑袋,却被它双手供着的地方晃了一下眼睛,垂眸去看,看不真切,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枚冰凉顺滑的戒指。

“这是?”

张继科托着他的屁股把人往上抽了一下,反问:

“看不出来?”

“所以?”

“我这次找头儿批的假是回家结婚,可就这么一次机会。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马龙双手环过他的脖子自己戴上了那枚戒指,又举高瞧了瞧,道:

“这戒指挺好看的,我为什么不答应?”





*有(二),下篇主昕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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